温哥华港湾(BCbay.com)专栏作者
郭歌华
大海航行靠舵手,雪山峡谷好风光。
一觉醒来,五点多,快日出了。
同游一行人中,除了我,都有游轮经验,有的甚至光阿拉斯加就游过三次,因此,只有我把看日出当作海上航行第一天的首要任务。
此次旅行,与其说是阿拉斯加游,不如说是加拿大BC省北部游。阿拉斯加这块脚地和BC省的关系就像南素里和白石的关系,最黄金的北部海岸地段被挖出,成为美国阿拉斯加的一部分。
背靠着老游轮,活地图,这次旅游我没做homework,只是跟着走,听指挥,听介绍,故只能谈谈个人的感性认识。
本旅行的目的是观赏阿拉斯加壮丽的冰川,享受大自然的原始和野性,途中共有四个登陆点可下船近距离感受:Icy Strait Point,Skagway,Juneau,and Ketchikan。今天游轮要在海上航行一天,故了解游轮基本情况是我的主要任务。
在邮轮业,十二万吨的邮轮不算大,有人说是温哥华狮门大桥的高度,和阿拉斯加海峡的深度限制了更大的邮轮服务这条航线。美洲西海岸是太平洋板块和美洲板块的结合部,一条活跃的地震带,分布着无数的海湾,海峡,海岛。秋风飕飕,寒意颤颤,邮轮沿着海岸边的深水海沟向北航行。这条航道虽相对风平浪静,但航道狭窄,最窄处只有一公里。这是一条捷径,也是一条风险航线,沿途灯塔林立,引导游轮前进。
起床,收拾完,上最高层甲板(Deck 16),欲穷千里目,一览看日出。
天气比温哥华冷多了,不到十度,好像刚下过雨,地湿风大船摇晃,万里飕飕西北风,稍有不慎就会摔倒,真担心像林黛玉那样的身材和着装,会被吹到天上当仙女。
一个菲律宾小伙在打扫甲板上的露水,以防行人滑倒,他热情和我打招呼,一笑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,既羞涩又可爱。
捂住帽子,小心翼翼地朝船头走。船头站着十几个人,穿着羽绒服,风雨中四下张望,彷徨中翘盼日出。向远看,天是灰的,海是灰的,我的心情也是灰的,心想即使是太阳出来了,也看不清楚。
日出云不散,云雪真难辨。时间到了,太阳出来了,没有红彤彤,只是厚厚的云层中显现一个稍微的亮点。
往回走,一个“白”小姐穿着裤衩背心,赤着脚正绕着十四层环船甲板跑步。Oh, my god,赤脚大仙!我立刻想起一个好像叫佐拉-巴德的南非运动员,赤脚长跑,参加比赛,参加奥运会。
十五层是儿童乐园和运动室,娱乐室。
下楼梯到十四层,整个船头是个活动大厅,绕着船头的半圆镶嵌着落地玻璃,视野广阔,沙发上躺满人,边休息边欣赏海景。大厅中间有个吧台,左半边是个卡拉OK舞听,整个大厅可容下上百人。
门口有一个游轮简介,仔细阅读,研究一下:
游轮两头高,中间低。
船头:十六层,全船的最高点,顶级观察点,身后是半个篮球场;十五层,室内运动场,和儿童乐园;十四层就是这个大厅,出大厅船两侧是通往船尾的通道;没有十三层;十二层,外边是美容美发,按摩,针灸那类的服务,里边是健身房。
船中,十二层是水上乐园:分室内游泳馆加室外游泳池。
船尾:十四层是Oceanview Café;十五层是高尔夫草坪(the Lawn club),加BBQ和酒吧。
整个邮轮内部分三块,分别以船头的电梯间(并排四个),和船中尾的活动区为界。船头的三,四,五层均为Theatre;船中:五层是画廊和酒吧,四层是博彩区和奢侈品店,三层是娱乐区和船上的商业区;船尾的三,四层是Main Dining Room,五层是高档收费餐厅,包括著名法国,意大利餐厅,和日本Sushi店。
船的尾部和中部结合部有个很大的中央娱乐区,包括八部透明电梯,从三层到十五层是一个空旷的空间,可从玻璃电梯向下观看,一览无余。
三层中心表演区,有旋转楼梯联结四,五层。坐在四,五层栏边的沙发上可观看三层的表演。
与电梯隔着空间遥相对应的是分布于各层的活动室:图书馆,棋牌室,电脑室等。
浏览完简介,到楼下的健身房看看。呵,人山人海,热火朝天,太让人吃惊了。都知道洋人爱健身,没想到,搭个邮轮也不忘。
这一大早,好几个教练在忙碌,喊口号,鼓励大伙坚持下去。
一群中老年妇女正在教练的带领下做瑜伽。
那个肌肉比兰博还强壮的小伙不断增加杠铃的砝码。笑问他是不是要参加奥运会?回答:“Hope so!”基督教文化提倡人人平等,不给任何人特殊的待遇,人人健康才是国民健康。西方没有什么国家队,都是在比赛前凑在一起,磨合两天就去参加比赛。运动员大多是业余的,平时训练,找教练要自己负责,经费要自己掏腰包,夺了冠军,即使奥运冠军,也没有什么特殊奖励。参加比赛时,还要向公司,学校请假,回来后要赶紧投入工作。
“兰博”在Manulife作精算师,University of Waterloo毕业,曾是加拿大冰球国家青年队的成员。
两个社会两重天,强身健体靠自愿。
走出健身房,穿过室内外游泳区,从楼梯上到十四层就是Cafe。
刚七点,Cafe已有不少人。早餐内容和宾馆的差不多。室外就餐区,几个游客边进餐边欣赏海景。邮轮在灰色的世界里奋力前进,两条螺旋桨在海上卷起的长长的海浪,匹配着空中的一条粗粗的浓烟渐渐远去。
远处一条邮轮,正在返航。
邮轮姐和她的朋友们坐舱内餐厅窗边的桌子,用餐。
白人老夫妻(George和Rebecca)在一个小餐桌用餐,见到我,打招呼。我坐在他们旁边的桌子。
George是西雅图University of Washington的化学教授,UC Berkley毕业。UC Berkeley,化学,那可是世界第一,我的那个卡文迪什实验室的朋友就是UC Berkeley博士毕业,然后到卡文迪什做博士后做研究工作的。酒逢知己千杯少,George兴奋地和我谈化学的前沿发展和JACS(Journal of the American Chemical Society)的收稿标准,谈量子化学,薛丁格方程,和海森堡测不准原理,最后,他说自然世界测不准,其实人文社会也测不准,他年轻时在UC Berkley上学,那时也很单纯,激进,极左,干事不考虑后果。
对了,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卡马拉-哈里斯(贺锦丽)就出生在Berkeley校园,其父是该校马列主义经济学的教授。值得一提的是Berkeley是加州大学总校所在地,白左大本营,安提法(Antifa)在美国的根据地。
Rebecca是个服装设计师。相约去看画拍。
走过吧台,和Maple打招呼。Maple是个青岛姑娘,在游轮上工作了好多年,近两年为Celebrity公司工作。每年签约,在船上工作七个月,然后休假,之后再签下一个合同。这张合同下个月就到期了,下船后,她将搭飞机回青岛。从她笑容满满的脸可以断定,她对工作比较满意。她的同事是个年纪不轻的菲律宾女士,说要快退休了,这是在邮轮上干一辈子了啊!Café 六点开门,她们五点多就要准备,中午休息,很辛苦的。
疫情期间,邮轮公司赔了不少钱,现在游轮加足马力运行,游客多,价格涨,超负荷,加点忙。
从Café出来,上楼梯看看Golf草坪。真是变化莫测,太阳出来,云散了,晴空万里,阳光明媚,茫茫大海,游轮在前进,远处有一条邮轮和我们并肩前行。草坪好像是真的,两个人在挥杆打球,看他们穿的衣服,应该是老手。旁边吧台(the sunset bar)的酒保正在忙活,见我过来,笑着问我喝点什么?我端起一杯饮料,边喝边看打Golf。
邮轮边上的玻璃挡板旁,有人正用专业相机对着海上,说是在抓拍摄海豚(Dolphin)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觉得应该回房间,看看他们有什么想法。
房间没人了,Servant正在收拾房间。小伙是印度尼西亚巴里人,虽然瘦小,但精干,英语口音重,但很好。他一个人负责十八个房间,每天打扫两次,要工作九到十小时,每周七天。问他累不累?他说习惯了,工钱比印度尼西亚给的高,家里有两个孩子要养。心想,等会儿和家人商量一下,给他点小费。
邮轮虽然很大,仍有摇晃的感觉,有点累,休息一下吧。
中午时分,收到来信,说他们在游泳。我赶紧去室内游泳池。他们要我先去转转,半小时后在十四层的café见面。关于小费的事,被告知,小费每人每天十八美刀,从信用卡扣除,如果愿意,最后下船时给servant包个红包。
再到草坪看看。草坪已经坐满了人,没人打golf。吧台供应快餐,BBQ的浓烟飘着肉香和焦糊味,刺鼻和肉香共存 。“您好,中国人?”扭头一看,一个端着盘子的中国酒吧女孩正冲我笑。
看着这稚嫩的小脸,我点头说:“中国人,但在国外住了几十年,家在温哥华。”女孩叫海琪(Haiqi),刚上船不到一个月。
“你家在哪儿?温哥华?”
海琪是温州人,通过国内的中介公司和皇家邮轮公司(RCL)签了十个月合同,每周工作七天,中午十二点到六点在顶层的酒吧工作,晚上去船头十四层的卡拉OK大厅帮忙。
“上游轮工作,有什么要求?”
“能说英语就行。培训后,考个海员证。”
谈到Maple,她说Maple是老人了,干了好多年,在大厅里工作。她自己刚来,在外边,小费不如大厅里的多,每卖一杯酒水提成几毛钱,忙的时候会去大厅帮忙。
关山难越,谁悲失路之人;萍水相逢,尽是他乡之客,看她那样子,好像有点想家,毕竟是一个刚二十多的女孩,远离家人,到这么远的地方工作。千里做官,为了吃穿,千里打工,也是为了吃穿。
船上有一千三百多船员,来自世界各地:菲律宾,泰国,南非,印度,印度尼西亚,厄瓜多尔,等,其中菲律宾人最多,泰国女孩最漂亮。海琪说收入比国内的高多了,但比船上白人员工的要少,主要靠小费收入。
海琪兴奋地说:“下个月阿拉斯加航季完成,新船去加勒比海,这条旧邮轮要调往亚洲,运营新加坡,香港,澳洲什么航线,明年初回来。在亚洲运营好,离家近,伙食也亚洲化,不过,亚洲航线不挣钱,亚洲人不像美洲人这么大手大脚花钱,比较精细,善于计算。”
敢花钱,有人解释是老外没后顾之忧,社会保障体系好,养老不发愁,其实改革开放初期,中国像早晨八,九点的太阳,冉冉升起,提出的口号是:能挣会花,也一掷千金!老外能不能挣,不知道,会不会花,也不知道,只知道他们敢花,有免费的饭不吃,非吃要钱的,有免费的饮料不喝,每人手里一杯价格不菲的饮品,享受得很,这不是活着,这是生活!
谈到温哥华,海琪说她们那觉得温哥华都是富人,有钱了就移民温哥华,没钱人去欧洲等地打工,等赚到了钱,再移民去温哥华。
我笑着告诉她我住在温哥华,但不是富人。
吃过中餐,各有各的打算,小孙子要nap,回房间休息,其他人要去运动室打乒乓球。我计划从十四层顺着楼梯向下走,每层转转,到处逛逛,探索船上的新鲜事。
小小图书馆,十几个人在读书。架子上放了不少书,有小说,旅游,地理,美食,品种挺多的。美加人喜欢读书可能是从他们的祖先英国人那继承下来的。记得在南安普顿读书时,常坐火车去剑桥卡文迪什实验室,和曼彻斯特的加速器中心做实验,火车上静悄悄的,人人都在读书。一个华裔教授说:英国人的文化底蕴非常深厚,区区几千万人口的民族对人类文明,科学技术做出这么大的贡献绝不是偶然的。
棋牌室,几个来自洛杉矶的老太太在玩麻将,有一个还用中文和我打招呼。以前只知道中华民族给世界文明的贡献是四大发明,没想到还有麻将,五大发明!这是千百年来,真正自主研制,具有独立知识产权的发明创造!仔细一看,她们的打法和我们的完全不一样,麻将被堆成堆,还用笔记着什么,看不懂。麻将真是博大精深,玄之又玄,蕴藏着无比深奥的统计学原理。
环境室,专业人员在图文并茂地介绍保护环境,保护北极的重要性。
虽然不是富人,也要到奢侈品店看看,开开眼。竟然有Rolex手表在卖!还有LV包,烟酒店里人最多,那不是“邮轮姐”?结完账,和朋友拎着两个大兜子走了。
博彩区生意兴隆。人人知道那是一个万劫不复的钱坑,但也要去试试运气。找乐是一个原因,碰运气也是一个原因。
艺术品拍卖(art auction)的时间快到了。
登记,领拍卖号,very lucky,一六六号,这是我第一次参加拍卖,装一次有钱人吧。家人和朋友都来了,要为Alexander作品的拍卖加油打气。
George and Rebecca也来了,Rebecca是个艺术家。
开拍前,你可以在喜欢的作品上放个小条,写上 “interested”,表示你对这个作品感兴趣,如果你认为拍卖价格不合适,可以不要。
主拍女士,一个自称来自辽宁的小姐姐,英语流利得让我吃惊,她的助手,那个南非的小伙儿就差多了。拍卖后,问她从哪毕业的?哪的人?
“London大学毕业,入行三年了。”
那也不简单,英语如此流利,我们几十年的老北美都不行。
她的同事告诉我,她幼童时随父母到英国,在英国读的小学,中学,大学,……,好像是英国籍。
拍卖节奏很快,木槌不停地“棒,棒”敲。前面那个光头老外在工作人员的鼓励下,不断举牌,当木槌敲下时,他高兴得像个幼儿园大班的孩子,拍手跺脚,摇头晃脑。他根本不是对艺术品感兴趣,倒像是在花钱找乐。
期间抽奖,我中了一瓶酒。随后,那个西班牙女士认为我有钱,一再动员我举牌,抢offer。
朋友Alexander的画,经过几番动员后,最后拍了$2100。怎么这么便宜?才2000多美刀?不到两万人民币,和他大画家的名气不match。
解释说:这不是原版原作,是限量版的印刷品,只有签字是真是的。奥,一个印刷品也能买到$2100 (22*34 Inch),这不简单,这才是艺术的价值!
拍卖节奏很快,持续了一个来小时。每趟旅行八天七夜,有三次拍卖会,邮轮公司和拍卖公司共享利润。
晚上,Theatre有演出。老外在哈哈大笑,我弄不明白他们为什么笑,文化不同,难以融入。回去休息,明日大战。
今天股市大跌,CNBC的卡大嘴正在评论股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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